2023臺北藝穗節：Aways Open 24/7n

文 白斐嵐（2023臺北藝穗節 駐節評論人）

《Aways Open 24/7n》劇名自7-11企業標語發想，然據創作者林怡德演後所提示，將「always」改作「aways」，為要回應遭逢疫情兩年衝擊，從「離開」劇場到面對諸多「離別」的眾人經驗。姑且不論改動後拼字、文法是否通順，觀眾如我第一眼大概也不會發現少了一個「l」，抑或是視網膜自動校正了。這樣的訊息傳遞是有效的嗎？我默默在心中浮現此問。 

同樣的問題在一小時的演出中不斷出現。開場，兩位女角以《橄欖樹》「不要問我從哪裡來」看似為故事破題，後段也多次隱約閃現旋律母題變形，為故事帶出了一條母女關係的主線，讓觀眾跟著聲音重回女主角對於亡母的思念。但同步競爭主敘事線的，還有女主角的醫學院夢想（此處和承受父親的家庭壓力牽扯不清）、便利商店打工遇到的各式顧客，更以疫情為背景，呈現疫情帶來的不同衝擊，如小孩確診等病床而心急如焚的母親、好幾天沒能回家休息的實習醫生等。 

正如劇名所帶來的困擾，許多場景並非因為「有發生過這樣的事」，便能自然而然地串聯形成邏輯。觀戲過程中，我時常擺盪在不同角色的不同狀態中，找不到此劇真正想要傳達的核心意念為何。歌曲段落雖生動精彩，演員詮釋也可圈可點，實際上卻讓已顯混亂的故事線更為破碎。後段兩位女演員交換角色，更是讓人摸不著頭緒。 

在此便以「口罩」這個小細節舉例說明。的確，口罩是疫情期間的重要「符號」，然而戴上口罩卻也嚴重影響演唱，並遮蔽表情表演。就寫實觀點，口罩是必要之物；但在便利商店唱歌跳舞，本身便已毫不寫實，又何必執著於此符號？換句話說，創作者或許可反過來思考，自己究竟想要呈現何種疫情之下的時代氛圍？是社會恐慌？對未來的不安？還是努力在恐懼中維繫人情味？又能如何用劇本與音樂營造這樣的情緒？這正是我所謂「並非有發生過就能自動帶入」的敘事邏輯。同樣的道理也可涵蓋劇中所有零碎故事，用更明確的核心意念將其串聯（例如24小時不打烊的超商，與劇中多有著墨的母職過勞或許就可串聯）。 

最後還是要提，劇中說著台灣國語的婆婆再度落入某種刻板形象，成為劇中唯一丑／醜角，令人感嘆語言歧視也已在創作中落地生根，難以擺脫。